法语如花，德语如铁

limonade1988 20/12/2009, 22:41

花枝招展的巴黎，到处是滴溜溜的媚眼，妖媚的文字；而德国却惯出科学家和哲学家，冷冰冰的纪律包括语言营造了如铁的德语。　

公认德语较法语难，马克吐温有句名言：学好英语三个月，学好法语三年，学好德语三十年。

　　出文豪是一回事，出哲学家和科学家更证明精密复杂的体系。德语分三性，阴阳以外还有中性，所以在他们的哲学里，物我的对比判然。
德国的确惯出科学家和哲学家。他们那冷冰冰的纪律――包括语言纪律――控制了人的思维，却又在人的思维上开花结果。德国的前身普鲁士跟法国打仗，赢了之后逼法国人讲德语。

　　语言是无法强制性消灭的，到今天，依然是德语如铁，法语如花。
　回到法国。董桥说，有些文人一到巴黎居然可以诗魔缠身，大发绮思，足见巴黎确有一股妖气，教人身不由主，又是云又是水的。

　　他自己在巴黎写了几篇随笔，本想把题目叫做《花都零墨》，一想不必，于是改成<在巴黎写的之一》、《在巴黎写的之二》、《在巴黎写的之三》。

　　我也觉得后者好。前者太花俏，像文艺青年，不称董桥身份。
前两年有一位外语教学专家来给我们讲座，谈到外国人学中文，说让他们做量词填空：“散文诗一（　）”。填“组”的，中文算不错；而会填“束'的，中文就非常好了。他说的是外语教学，语言的眼光。如果用文学的眼光，“散文诗一束”就是文艺腔。文学刊物一定说“散文诗一组”，他们要的是朴素。
董桥说得妙：这就等于“赛因”河的“因”字不必写成“茵”

　　草字头是种香艳。我们曾经都喜欢花花草草，草字头、木字旁、三点水我们都爱过，后来，才不要了。
还是有坚持到底的人。像香港的林迈克，就是个唯美到死之人。他到巴黎，正好施展他的妖媚文字。

　　花枝招展的巴黎，到处是滴溜溜的媚眼，连电视播音员都轻佻放肆，在播音的间隙突然单眼那么一眨……每个人都迟到。法文里的“迟到”，听起来像“白痴”，是对等待者的嘲弄。

　　迈克说：“迟到的姿势还真美丽，一屁股坐下，眉梢眼角尽是那神秘的，失落了的时间故事，急不可待露出风声。”我还是觉得迈克有点过，他恨不得字字句句都镶金戴银，漂亮得有堆砌之虞。假设他用法文写作，可能会掩饰这一点，因为法文本来就有繁复的必要。